佛我同心——试析姚学礼先生的散文《置我于佛心》
姚学礼先生的散文《置我于佛心》获《人民文学》2010年10月 “观音山游记征文”特等奖,奖金3万元。从文章题目来看与传统的说法背道而驰,让人大吃一惊。传统的说法是我心中有佛,佛在我心中。而姚学礼先生却说把我放在佛的心中。由过去的主体变成了客体,由过去的客体变成了主体,说出了前人没有说过的话,回过神来仔细玩味题目,作者话里有话,是毒药能置入佛的心中吗?要进入佛的心中,就要有佛喜欢的东西,就要有佛认同的东西,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,看完全文细细思索才能得出答案。
“置我于佛心”这一词表面看是说我走进了观音山,细想姚学礼先生的这句话含有深意,表达出了故人没有表达出的思想,佛心中念及着众生,佛渡化众生,佛心里装的是有众生,我是众生一员,所以我在佛心中。
我一直感叹姚学礼先生没有去过观音山,却写出了观音山的游记。并且写得哲学思想是那样的深刻明晰,与他的诗一样淋漓尽致文采飞扬。这就让我想到了范仲淹写《岳阳楼记》的情景。范仲淹远在池州,并没有去过岳阳楼,尽凭朋友寄来的一张岳阳楼的画卷就写出了千古流芳的《岳阳楼记》。《岳阳楼记》的文采固然美妙,但是它那“先天下之忧而忧,后天下之乐而乐”的思想和高尚追求让后世多少仁人志士和迁客骚人所膜拜。而姚学礼先生也凭着几幅观音山的风光照片,竟也写出了这样的美文,可歌可叹。姚学礼先生赞扬的是那些有了佛的品格的万物,他们存在于佛的心中。
姚学礼先生对“观音”的解释,可以说是让人耳目一新,他把“观音”解释为“看声音”。“当我们不觉悟时,听只是听,看只是看,看不见听,听不见看,而在佛里是以观看得之,把视听同于一体,就可以出凡了。”在作者看来听与看是相通的,尤其是观音山的树声、风声、钟磬声、诵经声、佛乐声是那样的薄、那样的透亮,可以在人的身体里穿出穿进,可以使人的灵魂出窍。使人的说、行、思有了佛的慈爱、佛的大度。
姚学礼先生《置我于佛心》一文,表面上看是多姿多彩恍惚迷离。细看可是它还是有一个中心可寻。这个中心就是从观音手中的甘露瓶出发,写甘露对生命的重要。写处在干旱沙漠中的小虫子,在沙漠中最潮湿的风中背甲对着风,吸收观音的甘露。写沙漠中的骆驼草也张开叶子吸收潮湿的空气。而最有佛心的是我那个在沙漠边缘积雨集流的朋友,常年在沙漠边缘积雨集流,浇出了一片绿洲,绿了他人绿了自己。这是一颗怎样的心?这是一颗佛心!
姚学礼先生说“以穷人为师,以苦难为师,以人性为师,以自由和快乐为师,由此岸到达彼岸,并不需要我们换个肉体。”讲当世,重现实是姚学礼先生所倡导的。不管是沙漠中的小虫子、骆驼草或生活在沙漠边缘搞积雨集流的人,都懂得对生命的珍惜,懂得当世好好地活着。他们并不鄙视生命,鄙视当世,并不认为当世的肉体是一个累赘。他们顺天知命,保持着一种生命的平和状态,这些都是姚学礼先生所认识的佛性。我认为这是对佛的精神的高度赞扬和概括。姚学礼先生在《置我于佛心》一文中还有一个深深的隐喻,那就是我的那位在沙漠边缘生活的朋友,朝拜了观音山受到了观音甘露瓶的启示,回到了沙漠边缘搞起了积雨集流,其实他已变成了观音甘露瓶中的甘露,普洒在了沙漠边缘。普洒在了自己应该普洒的地方。
姚学礼先生这篇游记之所以拿特等奖不光在其思想性上,在艺术上也有它的独到之处。首先姚学礼先生是深明为文“意义”和“形式”的关系,在他的文章中“意义”有时完全被“形式”化了,看不到了“意义”的存在,而“意义”却深藏其中。我们不再看到 “意义”的教条,而是“形式”的美化。声音是“薄”的,声音是青烟,海是佛光,海是拥托观音的莲花。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观音甘露瓶中的甘露,声音可以在人的身体内穿出穿进。现实生活中的听觉可以变为视觉,现实可以变为联想,人可以变物,这些艺术化的处理使得他的作品有了美的特质,成了美文和奇文。其次,对人物混沌心理和感受描写可以说是惟妙惟肖。尤其对我在观音山半山腰面对山景和声音的心理描写,逼真的写出了人物喃喃自语的心理特征。在文学作品中,要写出人物深层的心理感受和心理呓语,没有高超的语言技巧和艺术技巧是表现不出的。
社会在发展,现代文学已不满足于过去描写和叙事模式的粗糙化、陈旧化的格调,向着新的方向发展。明喻可以变为暗喻或借喻,印象可以叠加或变形。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简单的意象可以引起读者的丰富记忆,也向着人们心理的深层发展。由于艺术的发展,一些读者给自己看不懂的东西一律冠上“胡言乱语”“看不懂”的名号,使得一些先锋诗人和作家倍受冷漠。其实作家和文章分析家的分野就在这里。作家的写作是由意义到形式,是一种形象的创造。文章分析家是由形式到意义,是一种逻辑的归纳,两者的思维是一个逆向的过程。我们常人之所以写作提不高的原因就是我们骑在“意义”和“形式”的分水岭上,我们的文章可能更多的是“意义”的教条或是浅表的、陈旧的“形式”。
与姚学礼先生闲谈到此事,姚学礼先生一再强调“形式”的重要。他讲要当一名有创造力的作家,不光要在“意义”上下功夫,而且要在“形式”上下功夫。要用新颖、独特的“形式”表达你的“意义”,你的感受。只有这样你才有可能站立起来,才有可能立于文坛而不败。姚学礼先生在不论在“形式”或“意义”上都给我们树立了光辉的典范。
《置我于佛心》实际上是佛我同在,佛我一心。